第六章
南边小岛，监狱。
白影侠和原子速躲藏在角落，注视着被抓获的笑脸。
“现在，我们还得继续观察笑脸，并找到他的转变点。”白影侠说道。他和原子速继续借助神速力赋予的高速移动速度，跟随着军方前进。
碧蓝的苍穹，悠悠白云飘过；突然，螺旋桨的轰鸣打破这难得的静谧时分，如絮般飘荡的云朵被强大的气流撕扯散乱开。现在，日光下，几架武装直升机朝着前方极速前进。
将阵阵火药味残留在空中。而他们还不知道身后，暗存两双监视的眼睛。
不远处，白蓝两道闪电交织，紧紧跟随着押送笑脸的武装直升机。
几小时后，监狱，晚餐时间。
暴动与厮杀相继之后，出乎意料的死寂来临。
监狱食堂，昏暗的灯光闪烁。亡命徒们在根根冰冷枪口的监视下吃着一团团近乎糨糊般的饭菜。
对于死刑犯来说，眼下处境已无乎于地狱。
另一边，狭小阴暗的囚笼，滴滴答答的浑水滑落凹凸不平的地板；刹那，肮脏的老鼠受了惊，鬼鬼祟祟地蹿过。一个骨瘦如柴，脸庞消瘦，嘴角抽搐，仿若嗑药的男人蜷缩在地上，他的手指抽动着，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话语。
突然，他魔怔般地抬头盯着前方监视他的特战队员，嘴角勾起一抹笑，眼眸闪烁着诡异的目光。
“时候到了。”
食堂。
阴暗的灯光下，不知是谁率先抡起冰冷的菜盘，嘶吼着砸向持枪的特战队员。
打破死寂，喧嚣再起。
冰冷的枪管迸发出火舌前，有人扣下了按钮。
那是促使整座监狱彻底与外界隔离，断绝联系的按钮。
现在执行监视任务的特战队员，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。
阴暗的食堂内，亡命徒们抡起菜盘充当武器，与手持枪械武器的特战队员混战，扭打在一起。
枪械尖啸声，金属碰撞声，殴打声，嘶吼声，惨叫声，交织起伏。
如果是对比实力，这群囚徒的血肉之躯完全可以说是给特战队员当做活靶子练枪用。
可是，如果对比人数，纵观混战局面，囚徒与特战队员的人数比就是10:3。如此巨大的悬殊差距之后，是没有增援，没有补给的背水一战。
当冰冷的枪口汹涌出子弹，死亡便出现了，它们朝着预定轨迹飞出，进行它的猎杀使命。子弹总会执行它们的使命，亦或疯狂喷涌，亦或精准高效。可是你能保证在一阵疯狂打击之后，还能拥有充分的补给？
突然，散在各方的特战队员，手里枪械武器的尖啸戛然而止。
“怎么回事，是卡壳吗？还是枪械失灵？”
两名特战队员在一群囚徒的包围圈内，疯狂扣动手里的扳机，惊恐地叫嚷道。
“别他妈管那么多了，快突围……呃啊啊啊啊！”
突然，一双巨大的手腕死死勒住了其中一名队员的脖子。
“长官！求救，求救！食堂b区请求支援……”
“砰——”金属托盘的轰鸣声交织在囚犯的叫嚷声中想起，刹那，那呼救声戛然而止。
随后，一颗头颅沉重倒地。
他浑浊的眼眸盯着地面上，一滩污水。暗红的液体下倒映着一道破碎的身形，那是一个摔倒后再也无法站起，被肆意殴打却无力还击的男人。
他已经死了，很多人也已经死了。
殷红的液体洋洋洒洒，肆意横流。混杂在地面的液体不知是水，还是鲜红的罪恶。
这些跌倒在地，伤痕累累，支离破碎的躯体，耳畔嗡鸣着这样的话语。
“剁了他们……砸碎他们的骨头，把他们拿去喂狗！”
“用绞肉机把他们打碎……”
“你他妈的怎么什么精细，蠢蛋……直接把他们焚烧然后活埋……”
阴暗的囚笼，一声闷响，那看守他的特战队员脖子被扭断。紧接着，生锈的铁门被打开。
一个身材高大的囚犯恭恭敬敬地捧着一身崭新的衣服，走向牢笼内那消瘦的男人。
“笑脸先生，您的新服饰。”
“解决了？”那消瘦的男人伸了一个懒腰，懒散地问道。
“解决了，只等您回来。”
笑脸穿上一身紫色西装，走出阴暗的牢笼。亮如白昼的监狱大厅，所有囚犯跪在他面前，等待着命令。
那身材高大的囚犯将一部智能手机递交到笑脸手上。
笑脸点开一部视频。
“欢迎接手监狱，我的创造物。”视频中，一张苍白破碎的脸歇斯底里笑着说道。那丑角正是上一任笑脸。
“当你看到这部录像的时候，我应该祝贺你已经重获自由了对吧？...同时你的自由已经表明我加入了‘面具’。不过我可不能死亡哟，我需要一个笑脸代替我，所以我创造了你。你有我的思维，你有我的记忆。但是你比我更加精明，更加疯狂，你的世界中没有规则，只有无尽的疯狂，谁会知道你想什么？现在我的人是你的了，在自由和疯狂中随意地使唤他们吧！”话音刚落，新任笑脸笑了笑，他猛地丢下手机，屏幕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中翻飞，仿若在庆祝这个新官的上任。所有囚犯望着新的笑脸，等候新的命令。
“你果然还是这么……擅长制造意外。”笑脸舔舐着干裂的嘴唇，若有所思。
“伙计们，都起来吧，我想我们的‘笑脸集团’可不能光我一人独裁哟，我们还需要几位制造混乱动荡的代表。”笑脸挥手示意众人起身，“我能嗅到优秀者身上散发的气息，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渴求和欲望。”他开始在囚犯中间走动，诡异的目光扫过每人。突然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，他停在一个消瘦的矮子面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靠近我。”笑脸说道。
“您有...有何吩咐，笑脸先生？”矮子战战兢兢地靠近笑脸，结结巴巴地说道。
笑脸低下头，靠近矮子的耳畔说道:“我觉得你很有潜力，很有潜力做我的……”
“呃啊啊啊啊！”一声惨叫打破这恭敬和恐惧的死寂。
“救救我！笑脸先生，求你了……呃啊啊啊啊！”
笑脸冷眼旁观着矮子的痛苦。
矮子跪倒在地上，面目狰狞，他仓皇着伸手想捂住那道致命创伤，手臂却抽搐着，垂吊在空中张牙舞爪。矮子脖颈上的伤口内，鲜血如喷泉般华丽地朝着四周喷洒，洒落在笑脸消瘦的脸庞，洒落在笑脸红色的西装上，洒落在冰冷的地面。
笑脸后退几许，翻转着手里殷红的美工刀。
几分钟后，矮子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。
“你很潜力做我的面具哟……”笑脸将美工刀上的鲜血擦拭在矮子的囚服上。
“现在，来几个人，把他的脸皮割下来，做我的新脸皮，我喜欢他痛苦扭曲的模样。”笑脸说着，用手指抹去浸满鲜血的脸庞，舔舐着鲜红的手指。
战战兢兢走来的几个囚犯脸色惨白，冷汗直冒，他们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疯子究竟还会怎样。
“我觉得，还是独裁适合我的个性……因为免得你们心血来潮想谋权纂位？”笑脸冷眼看着众囚犯。
此刻，众人接连低头。
“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吗？因为我愿意！”笑脸看着那张用发颤的手割下的脸庞，歇斯底里地笑了。
碧蓝的苍穹，白蓝两道闪电继续跟随着一代笑脸。他们观察着他从被特战队员押送，再到上法庭审判，最后进监狱这层层流程。
这些尘封的正义在执行过程之中，似乎没有发生任何问题。
“这是在逗我们吗？没有任何问题？”白影侠大失所望，同时回忆起自己脑海中任何关于笑脸的细节。自从进入监狱后，笑脸就被政府秘密囚禁好几年且没有任何动静，直到有人组建了邪恶议会将他救出。之后笑脸就一直活跃于邪恶议会，然后被血蝠默默监视着，难以肆意妄为。“再不发生些什么...我们难道就要无功而返了？”白影侠自语道。
“趁现在还有时间，我们再观察观察...”比起白影侠，原子速显得更加有耐心。
“好了好了！没必要把我关到这么深的地方吧？你们难道就无法信任一个手无寸铁的囚徒？”笑脸望着漆黑，狭窄，压抑，仿若魔鬼吞噬了所有光亮的牢房，不由得向守卫抱怨道。
唯有一支火苗摇曳不定的蜡烛扔进了囚笼。
他盯着摇曳不定的烛光，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间略加宽敞，灯火通明的牢房，但这完全是痴人做梦。
眼下，狭小幽暗的空间，沦为一片死寂，一片仿若永恒的死寂。
突然，囚笼的铁门被人打开。乒乓一声，固体投掷向地。刹那，世界，亮如白昼。
一声闷响，一具温热尚存的躯体被甩到了笑脸面前。
“想不到，大名鼎鼎的犯罪大师也会落得如此窘境！”一阵沉重的男音响起。一个身着黑色风衣，身上佩戴各种武器，仿若屠宰工具，戴着鹰面具的男子闪现在笑脸面前。
“不过，我想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，我想这是玩够之后的监狱消遣？”
“那么，你是谁？”笑脸用手挡住照明弹那刺眼光芒，问道。
“‘面具’监视者，我是黑暗之中的眼线，负责招揽人才的夜鹰先生！”夜鹰说着，用撬锁将笑脸的手铐脚链解开。“恭喜你，无论是你主动放弃犯罪帝国，还是城市暴动，亦或者是你用炸弹毁灭城市的行径，我们一直都在关注。”
“所以...我终于可以加入了？”笑脸惊喜地看着夜鹰。
“现在，还有最后一项测试，把它吃下去！”夜鹰掏出了一盒药粒，递给笑脸。
“我能问一下...”
“无需多问，吃下即可。”夜鹰尖锐如刀的视线仿若切割着笑脸，严肃地说道。笑脸板着脸，拿药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如临刑场，命垂一线。最终，他还是将药粒吞了下去。
“刚才给你吃的是‘面具’为新人特地准备的见面礼，是特制的毒药。不过至于什么时间段毒性发作，我也不知道。”夜鹰用冰冷的语气解释道。
“这真是疯狂的见面礼和考验。”笑脸笑着自语道，又仿若是对着夜鹰说道。
夜鹰将笑脸带出阴暗的牢笼。此刻，笑脸的视力已经恢复。“如果你信任我，喝下这瓶安眠药。”夜鹰说道。
“为什么？”笑脸疑惑地问道。
“你知道什么我们所需要的吗？”夜翼望着笑脸问道。
“财富？忠诚？还是...”
“不！是信任！如果你信任我，现在喝下安眠药，我会带你回到‘面具’的基地解毒的！”夜翼说着，将药瓶递到了笑脸的嘴边。
“既不知道毒药的发作时间...还要喝下安眠药...不过，我就是死在睡梦之中，也拜我毕生之愿所赐。这又有什么好遗憾的呢？”笑脸接过安眠药，嗅着那让人恹恹欲睡的气息，将药瓶在手中摇晃着。“也就是说...你要带着一个累赘，突破外面的守卫把守吗？”
“这是我的事情了！”夜鹰望着笑脸，“如果你不愿信任我，那就回到那间牢房吧！给过你机会，只看你是否愿意信任。”
“我从未信任过任何人！”笑脸将安眠药一饮而尽，他开始有些摇摇欲坠。“就当这是场疯狂的豪赌吧，我一定要加入‘面具’！”
话音刚落，一声闷响，笑脸倒在地上。
“很好！我们现在，将在一场华丽厮杀的演绎中开辟出一条血路！”夜鹰背起倒下的笑脸，将他的身躯紧扣在自己的腰带间。下一刻，他拔出自己雪亮的长刀。
“为了防止在厮杀中被认出，先把你的面具带上吧！”夜鹰说着，将一副惨白诡异的人脸面具戴在笑脸那破碎的脸上。
“然后，我们来点音乐，舒缓一下神经。”
夜鹰打了一个响指，耳畔自动播放着轻音乐。
牢笼外，夜鹰轻松破解第二道大门的密码锁。
警报拉响，特战队员前来。
夜鹰只是沉浸在音乐的起伏之中，他毫不在意交织起伏的警报声，脚步声，警告声。面对眼前拥来的蝼蚁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扔下一颗闪光弹。他甚至把自己想象成割草的农夫，握着镰刀潜入金黄的麦田。
唰唰——咔，唰唰——咔。
那是割草声，风中弥漫着麦草的清香。
砰咔——噗，砰咔——噗。
那是屠宰声，风中弥漫着血肉的腥气。
他完全无视，完全无视横射而来的子弹。他跨前一步，挥舞长刀，刀刃华丽地转过半圈，洋洋洒洒下几许殷红。
他甚至想象自己正在锄地。
于是，现实中，他的指尖套上尖锐指虎，捶击着那一个个涌来试图阻止这场劫狱的特战队员。
子弹弹射在他的身上，仿佛被反噬而出，通通弹飞。
同时，他是格斗大师，特种兵那点小伎俩，对他而言毫无意义。他能轻松视察到每人的要害然后施以致命一击。
不久，音乐戛然而止。夜鹰手持殷红的长刀，踏在一条尸横遍野的血路之中。他看着透亮的出口处，对这场华美的厮杀想当满意。
“什么！”白影侠难以置信地看着昏倒的笑脸和夜鹰，他认出了那副面具，那不是笑脸应有的饰品，那是邪恶议会变脸人的面具！“该死，我们一直都被骗了，我们一直监视的笑脸...竟然是变脸人！”
“别管了！再不走，时间就发现我们在原本的时间线失踪过久了！”原子速拉住了白影侠，准备回到原来的时间线。
“不行！我还没有找到原因！等等，那个鸟头面具要劫狱了，放开我！”白影侠还想继续观察。
“你难道不知道时间线是无法随意更改的吗？快走！”原子速释放出自己的神速力，带着白影侠返回原本的时间线。
林中洞窟，血蝠基地。
“有什么收获吗？”血蝠问道。
“该死，我们都被骗了，笑脸早就被劫狱了。现在的笑脸...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笑脸...”白影侠喘着气说道。“你的意思是，笑脸这家伙被人代替了，而他成为了变脸人？”血蝠问道。
“他想干什么，成立自己的帝国？”原子速问道。
只有缄默。
空中飘散着阵阵恐惧之意，仿若这场蜕变是一场完美演绎的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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